比起忙於戰事的北方，長安城裏，更多是人們對時政的討論。

“我看這一戰懸了。”

“唉，沒事幹嘛去惹人家，我實在搞不懂那些大人物在想什麽？”

“那個李藥師到底在搞什麽，讓這種不明來歷的家夥統率大軍，朝廷是腦子秀逗了吧？”

某家飯店內，幾名大漢高談闊論。

和幾個月前相比，墨家所管轄的長安多了幾分自由的氣息，不過這其實是因為墨家感覺愧對於民眾。

只是對於多年常處於戰火之中的長安民眾來說，被高層拋棄背叛早已不是什麽新鮮事，墨家至少還會把他們帶走，這麽一看就比以往的統治者強多了。

當然，該噴的地方還是要噴。

然而，一名大漢突然註意到鄰座的一名青年男子在聽到他們的話後忍不住笑了，頓時大怒。

“那個，你笑什麽？”

“沒什麽，抱歉抱歉。”

盡管青年男子立刻道歉了，但這幾名大漢可沒打算放過他，一來是他們看這青年像書生，二來是現在他們是城裏地位比較高的人——建築魔法師。

術業有專攻，有些人主修煉生活魔法，但生活魔法有很多，於是便再次細分，有了專精各行各業的魔法師……值得一提的是，涉及日常生活的魔法，學院裏的學生就算輕易就能掌握也不會去這一行就業，因為要留些崗位給普通民眾就業。

不過這些大漢可不懂這些，連日來被人追捧，讓他們變得有些飄飄然，剛才甚至忍不住大談國事，真是讓人不得不感嘆“和平真好”——沒錯，青年男子笑的其實是這個。

“我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高論。”大漢們坐到青年兩邊，和他勾肩搭背，一副不說誓不放人的模樣。

青年眼看逃不掉，只好乖乖給他們分析，過了一會——

“胡說八道！”

“不愧是‘讀書人’，活脫脫的朝廷走狗。”

大漢們罵咧咧地走開了，青年只得無奈地聳聳肩，繼續吃自己叫的面。

“聽你的意思，好像是大宋這次必勝？”

這時，一個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坐在青年對面。

“必勝得看對手的應對，不過戰略上應該沒有問題。”

“何以見得？”

青年瞟了眼已經吃飽離開的大漢們，才道。

“就連他們都懂得質疑李藥師，朝廷的大人物又怎會沒有行動？但他們偏偏沒有，說明……”

中年男子卻是打斷了他。

“有的，墨家、謝家、馬家、岳家都已經聯名上書請求陛下撤走李藥師。”

青年卻是笑了。

“呵呵，一群老騙子的聯名……話說楊家怎麽沒有聯名？”

“姜、陸、吳三家也沒有。”中年男子卻是避過了話題。

“我那裏先不說，陸家是人家手下敗將，怎麽可能有聲音，吳家嘛，估計他自己認為發出任何聲音都是錯的。”

“你還挺清楚的嘛？”

“拜托，這些都是可以通過仔細觀察往年的事件來分析出的，誰說時事就不能溫故而知新？”

“的確，從我們往日的行事習慣可以窺探出一二。”

“所以說，如果真有事，楊家就會上書了。”

“但他上次也騙了人。”

“上次是國家需要他騙，所以他才配合的。”

“這次也需要。”

“所以楊宇不是和李藥師鬧翻了嗎？”

中年男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沒有問楊靖為什麽不作為，因為楊靖一直以來都不怎麽作為，除非國家危難之際。

襄月防守之戰，司馬棣為了保證其安危，一連下了三道金牌讓其撤退，但他和龍族公主聯手把“命令”抵抗住了。

因為，襄月失守，大宋肯定無法堅持。

“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嗎？”中年男子嘆道。

“我倒是覺得你們太過分了，居然想讓他一騙再騙。”青年笑道。

“也許是吧，我們的確沒有理由要求他做更多。”中年男子微點頭，然後看向青年，“那你呢，也是因為愧疚才沒對那些人出手嗎？”

青年……劉天訕訕一笑。

“這原因當然有，但類似的人何其多，個個都與之較勁，我還不忙死？而且我特意偽了裝，隨意暴露就不好玩了。”

“不是應該故意暴露，讓那些人虎軀一震跪地求饒嗎？”中年男子……墨思調侃道。

“我又不裝逼。”

兩人相視一笑。

“言歸正傳。”墨思不動聲色地布下隔音結界，“你要當皇太孫老師的事已經傳開了。”

“反響如何？”

“聲音都被陛下壓了下去。”

劉天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拿起飯館那廉價的茶美美喝了一口……廉價是相對墨思來說的。

“那家夥真是看得起我啊，還是說因為我對他不尊敬？”

眾所周知……應該說是層次高的人都知道，對司馬棣最不敬的就是心蘭，偏偏心蘭卻成為了副皇，雖然這副皇不世襲，但權力聲望都不是八王能與之相比的。這落在一些人眼裏，怎麽也會聯想到司馬棣也許喜歡被人罵——當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說他或許喜歡大膽妄為的人才，但這些年恃才傲物被他砍掉的人也不算少了。

“當然不是。”

八王內部的看法也有些不同，但就墨思看來，劉天取得準帝地位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墨思一下子變得嚴肅，讓劉天不禁感嘆司馬棣何德何能吸引這些人忠心於他……雖說他自己也不覺得在司馬棣手下幹事不好。

“那麽，路上會來多少人暗殺我？”

“應該不少。”

墨家當然不希望準帝在自己領地內發生事故，所以墨思便來提醒劉天了。

“哪邊比較有危險性？”

想刺殺劉天的人很多，畢竟朝廷玩弄古蒙人和蜀漢餘孽是一回事，受害者家屬認不認同，咽不咽得下這口氣則是另一回事了……不過眼前更具威脅性的是皇太孫的支持者和反對者。

也許你會好奇皇太孫的支持者為何也會來刺殺劉天……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覺得劉天不是個好老師。

想想就明白，蜀漢餘孽，曾經的反叛頭子，在校期間行為不端，當個混混……缺點數都數不過來，加上皇太孫那一派的人比較呆楞，情急之下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偏偏——

“皇太孫。”

“哇，這樣來歡迎我嗎？”劉天只能苦笑了。

那些家夥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別的老師被學生的手下刺殺了，學生還能有好日子過？

可惜他們就是不懂，相反，那些反對者，只可能是見不得皇太孫好的人派來的。

因為他們擔心劉天會讓皇太孫更強大。

而對劉天來說，認為他差的人居然比認為他好的人要多，這實在無法接受！

“看著吧，我要一路過關斬將，以不傷一人的結果去到洛陽。”

“你這是前後矛盾了。”

簡單的吐槽過後，墨思散去隔音結界，準備離開，話他已經傳達到，既然劉天是偽裝而來，他便順其意不進行任何接待，畢竟城市重建要錢，能省則省。

劉天其實也考慮到這點，當然他不會說出來，便在墨思離去後不久也跟著出去，只是前腳剛踏出大門，就遇到了黃鼠狼來拜年。

“劉天大人，我等奉二皇子之命前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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